竹子

发现我爬墙了就可以unfo了,真的(

[精灵宝钻/GE]BE(转HE)N题-8

本题还是未完,预计下一次完结。

前半部分见上一篇文章,或者 这里



吉尔吉拉德下午补了一觉,做了许多个玄奇的梦。梦里是一片辽阔而残酷惨烈的战场,他身处其中,拿着银盾和长枪同叫不上名字的怪物厮杀,在遥远的前方有一团火焰,他隐约知道那就是将自己燃成灰烬的火焰,但是梦里不管他怎么凝神细看,都只是模糊的一团光影,看不出形状。忽然他又脱离了战场,站在深夜的山崖上,望着崖下的点点火光,下面是他庞大的军队。自他身后静静走上来一个人,站在落后他半步的位置。

“明天就是决战了。”他说,不,是他听见自己说——说话的到底是不是他?吉尔加拉德连自己是处于第一视角还是第三视角都已模糊。他自己向后转过身来,看见那人原来是爱隆,也穿着一身盔甲,面容比起敲响他房门时的爱隆更加疲惫,眉眼间聚着战争的刻痕,但除此之外,他似乎并无丝毫变化。

爱隆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反倒冲他一笑,正是敲响他房门时的那个笑,头发还是湿的。吉尔加拉德眨眨眼,爱隆分明正站在一条瀑布旁,瀑布的水花溅到他们身上,微微发凉,和烈火截然不同的触感。

“是,你尽管放心,爱仁尼安,瑞文戴尔这边一定……索伦,三戒……联盟…………林顿…………”他后面的话模糊隐去,吉尔加拉德拼命想抓住些什么,但是他的声音和瀑布一同变成了混乱的色块。

瑞文戴尔,他是说了瑞文戴尔?那地方让他想起另一个地名,伊姆拉崔。不,他们本来是一个地方,瑞文戴尔就是伊姆拉崔,现代人也翻译为河谷,第三纪时期的一处精灵族聚居地……不,他能背诵这段历史,但是他努力想要回想起的不是这个,这个名字唤起他的熟悉感,并不因为它曾经在史书中出现过。

还有爱隆最后提到的那个词语,林顿,林顿……

 

吉尔加拉德从混乱的梦境中醒来时,暮色已经完全降临。他打开灯,继续用微波炉和速食食品对付过晚餐,在沙发上坐下,心里像是在等候一个早已订好,却不知对方是否会赴约的约会。

爱隆并没有让他失望。晚上十点,敲门声再次响起,吉尔加拉德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打开门,外面果然是爱隆,仍旧披着那身斗篷,放下了兜帽,看到他的时候唇角勾起笑意。

“原谅我再次打扰。我是前来致谢的,多谢你昨晚的帮助。”

“这没什么,”吉尔加拉德摆摆手,将他迎进客厅,“何况和你一起讨论非常享受。”

“我亦有同感,因此就更加应该感谢你。”爱隆从斗篷里掏出一叠信纸,“这是我的谢礼,《诺多兰提》第十六章——我自己写的,恐怕并没有什么实物佐证。”

“你自己写的?”吉尔加拉德感兴趣地接过来,他本想问“原来你还是位诗人?”但念头在浮起的同时被他自己掐灭。爱隆当然不是位诗人——而且不知为什么,吉尔加拉德感觉这句话并不代表这一章是他的自行创作,没有理由,但他似乎就是知道。他拿起文稿读下去。

“啊,原来这一章是写林顿,看来愤怒之战果然在第十五章完结……”他留恋地用手指画过美丽的诗篇,突然笑出声来,“哦,那位姓名不明的第六任至高王你用了我的名字?多谢你,可这也太抬举我了。”

“并不。”爱隆轻声回应,但吉尔加拉德没有在听,他整个人都沉浸在了精致的词句和壮美的诗篇中。爱隆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如雕塑一般看着吉尔加拉德,从他翻开第一页到他合上最后一页,目光未有稍移。吉尔加拉德始终没有抬头,便也不知道爱隆的目光是怎样的温柔而满含情意,足以使最残暴的猛兽收敛凶性,伏在他的膝前由他抚摸皮毛。

吉尔加拉德一气呵成地读完最后一句,轻轻地叹出一口气。这一章的诗句似乎有魔力,每一句都仿佛在他的脑海中自动转化为乐曲,越到后面就越清晰,最后他几乎控制不住要将熟悉的曲调唱出口来时,章节却陡然结束,美丽的歌曲在虚空中烟消云散,让人同时感到满足和悲伤。他抬起头来,这才惊觉:“真是太抱歉了!将你晾在这里许久——但这一章真是太美妙了。”

“《诺多兰提》的每一章都很美。”爱隆面对这赞誉只是静静地回答。

“是的,但似乎你的这一章格外打动我。”吉尔加拉德回答,目光又依依不舍地在这些字句上反复流连,“或许是你的字太漂亮了。这是你自己手写的吗?”

“是的,很高兴你喜欢。”爱隆又微微笑起来,吉尔加拉德却忽地一颤,转开了目光。这太疯狂了——他和爱隆不过才见了第二面而已,此刻他却几乎有冲动询问对方有没有结婚、愿不愿意与他交往。他们除了名字和职业之外对彼此一无所知!

……但是真的一无所知吗?爱隆让他感觉他们已经认识了很久,一个世纪,甚至更久,久到人类无法想象的年岁。可是他并不知道这感觉从何而来,如果人的记忆是一条河,爱隆给出的谜题简直是要他追溯整个大气水循环系统。这又从何着手?你怎么追求一片水蒸气,一朵天空的云,一片飘落的雪,如此虚无缥缈的事物?你怎么知道这是不是一场大梦,醒来时发现城堡已经被荆棘埋没?

我是谁?吉尔加拉德从未如此深刻地意识到这个问题不愧是哲学中的千古难题。

“怎么了,吉尔加拉德?”

吉尔加拉德猛地回神,才发现自己已经愣了不知多久,爱隆正关切地看着他,“我是否来访得太晚了?或许我……”

“不,叫我爱仁尼安吧。”吉尔加拉德脱口打断了他,随即又觉失言,胡乱翻开手中的信笺中间一页,一边指给他看一边临时想问题,幸好《诺多兰提》残缺不全得相当严重,让他有许许多多的问题可以提:“这一段描写过林顿的地貌。但是它与第三章里描述的北贝尔兰并不完全一致……”

 

他们又一次沉入讨论,凌晨两点钟时吉尔加拉德暂时中断了片刻,去烤了几片面包当夜宵,在烤面包的香气中第十五章的内容也被补全,然后是十四章,十三章,从后往前溯流而上,所有的歌谣似乎并非凝在纸面上,而是活过来轻声地在他耳边萦绕。他们记录的速度越来越快,到了最后一个眼神能够明白对方想要表达的歌曲——吉尔加拉德突然明白了爱隆所说的“我听过”是什么意思。是的,如今他也听到这首充满血与火,英雄与悲剧的战歌,隔着漫长的时间。

夏天天亮得早,不到凌晨五点,爱隆便又一次起身。

“我该告辞了,抱歉再次打扰了你的睡眠。”他真诚地致歉道。

“我绝不会将这称为打扰,这是我经历过的最美妙的拜访。”吉尔加拉德将他送到门口,看着爱隆披上斗篷,“你明天还会来吗?”

“明天会的。”爱隆将兜帽拉上头顶。

什么意思,“明天会的。”?吉尔加拉德几乎是凭直觉察觉到了这句话中重音的区别,那其他日子呢?以后呢?但是他没有问出口,只是再次目送着爱隆离去。

之后他回到房间,脱了外衣躺上床,却只是毫无睡意地盯着窗外,直到晨光大亮。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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