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特律：变人][马库斯&康纳友情向]Memory
· 马库斯&康纳友情向，带轻微的马库斯&卡尔以及汉克&康纳亲情向。
· 时间点在208X年左右，也就是原作的差不多五十年后→人类角色已死亡请注意
· 没有PS4的云玩家，私设如山，可爱是他们的，如有OOC全是我的错
· 现实中的云计算并不是这么实现的！充满了若干年后的黑科技想象，请不要当真
Memory
“我们已经在这周围最高的楼顶了，”马库斯说，“你没必要扫描。”
尽管经历过几次不甚成功的刺杀，这位仿生人领袖还是固执地喜欢在独处时待在天台，他的朋友们因此全部养成了走上天台时扫描四周的习惯。康纳照例没有听他的话，只是转了个身去扫描天台的另一侧——尽管那里目之所及只有缓缓降临的夜色。“乔许让我上来找你。”他一边向马库斯走去一边说，“他还让我传话，‘你的休息时间快到了，下来干活。’”
马库斯轻轻地笑了笑，“好，我知道了。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他向康纳伸出手，露出皮肤下的白色。康纳触碰那只手，感到马库斯向他传输过来一个插件——那插件很小，一瞬间便已下载完毕，因此他们的接触轻得仿佛蜻蜓点水。他将插件安装进自己的记忆库，发现完全激活它需要授权访问协议。
“这是我们受到之前联合建立的仿生人历史记忆库启发，而自己开发的。有所区别的是那个数据库只存储具有史料价值的记忆数据，用于人类和仿生人历史学家的共同研究，而这个更……私人一些。”在他飞快地读取访问协议时，马库斯在旁边给他说明，“我们已经陆续收集了好几年的数据，目前正在全面推广的准备期。想看看吗？你可以先通过我的接口访问。”
康纳才注意到他的手始终保持着白色。他考虑了一下，选择握住马库斯的手。两道数据流穿过接口，进入数据平台，他们身在茫茫的星海，远远近近、星星点点的光芒散落在他们身前。短暂的扫描告诉康纳精确数字：1722个。
“除了72个记忆来自工作人员之外，剩余的记忆都来自于登记死亡的仿生人，其中67%是那些自主选择死亡的仿生人。这个数据平台用于给他们一个机会，在生命结束之前将那些最珍贵、最想保留的记忆留下。”马库斯在旁解释，“我们本来配有相应的统计数据和名单——你来的不巧，那个模块正在做上线前最后的维护。”
康纳用短暂的沉默表达了惊讶。“那远比我想象的数字要多。”他说。仿生人内置电池的理论寿命是173年，如今哪怕是第一批出场的仿生人也远不到他们的预期寿命。
“当然，有很多的事故、意外或谋杀死亡——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不过这些年人类和仿生人的关系越来越亲近，也有很多仿生人愿意追随对他们来说重要的人类而离开，或为保护他们而死。”马库斯说，“说实话，我曾经担心过我们会因同样的理由而失去你。”
“我不会，那样做并不能使死者复生。汉克也不会愿意。”康纳说，他的语调和神情都同样平静，毫无波动，但哪怕多年过去，他额角的LED灯仍旧闪烁了一秒的黄色。
对于RK800，一秒的运算时间足以将十几年的记忆倒带重放。
“我理解。”马库斯说，抬起没有连接的那只手搭在康纳肩头，同时强行中断了自己对卡尔记忆的读取。如果他自己的LED灯仍在，那也将闪过一瞬的黄色——仿生人的记忆数据并不会像人类那样随时间流逝而模糊、淡却、消逝。无论何时读取，数据都是同样的数据，因此曾经的悲伤会永远鲜明如昨。
但他带康纳来这里并不是为了分享悲伤的。“我要给你看的东西还没结束呢。”他说，轻轻握了握康纳的肩膀，在数据和现实两个世界同时获得了对方的注意力，并向数据平台发送了一串编码。编码在他手中化作一道丝线，牵着群星中的一颗飞到他们身前，那颗星球闪着金色的微光，细看之下它的表面又掺杂着钢灰、锈红、蓝色和黑色，这些颜色由无数个记忆画面混合而成。“这个是我留在这儿的记忆数据。”马库斯说，将它推到康纳面前。
在逐渐建立的仿生人社交规则当中，未经允许读取别人的记忆已经被认作极大的冒犯——而主动向其他仿生人开放自己的记忆则意味着莫大的信任和亲密。康纳近乎受宠若惊地迟疑了片刻，而后他伸出手去，读取了那个记忆球体。
极为完整的记忆数据将他直接带入到马库斯的视角，金色的阳光洒落在他身处的画室，屋内明亮而不刺眼。他身旁坐着卡尔——康纳只在多年前见过这位老人一次，“闭上眼睛。”卡尔用衰老而温和的声音告诉他。在变成一片漆黑的视野中，那个声音令他想起阳光的温度，“想象某个不存在的东西，你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集中注意力想它带给你的感受，让你的手在画布上自由移动。”
他感受到被推倒在画室的桌子上，流过他中央处理器的数据如岩浆般沸腾。即使在康纳自己的觉醒中他也不曾体验过这样激烈的感情，这些数据击打着他的命令、他的控制代码、他的判定优先权。“这不公平。”他在胸中发出无声的怒吼，感到自己的双手随着怒火而颤抖。这不公平、这不公平！
他挥出了拳头。
他看到自己在耶利哥号上返身冲上前，掩护马库斯和受伤的诺斯。他看到马库斯带领残存的仿生人面对枪口唱起歌来，绝望但仍旧坚定。他看到自己带着数千仿生人朝马库斯走来，看到第一批人类重新进入底特律定居时一个人类少女奔向她的仿生人朋友，他跪在卡尔的病床前，双手小心翼翼地覆住老人枯瘦的手指。“不要悲伤，马库斯。活着的生命都终有尽头，你也是一样。”卡尔的声音哪怕对仿生人先进的声音处理器来说都嫌太轻，“有了死亡，生命才值得珍视。”
“我知道。但是……”马库斯的声音中带着哽咽，“这就好像我的一部分也会随你而去，父亲。”
卡尔的手指在他掌心无力地动了动，那仿佛是个试图回握的动作，马库斯更紧地握住那只手，他掌心的温度比仿生人的肌肤还要冰冷。“但我的一部分也会在你的身上继续活下去，我的孩子。”
他看见灯光中的起居室和老人安睡的侧脸，看见从高楼顶端跃下时一览无遗的世界，看见一台旧钢琴的琴键，诺斯和赛门坐在一旁听他的演奏。并没有什么值得历史铭记的重大事件——一些记忆有几分钟长，另一些记忆只有数十秒的片段，全是生活中的浮光掠影。但康纳一秒钟后睁开眼睛时，他露出了微笑。
仿生人的记忆不会随着时间消逝。悲伤的回忆将会永远悲伤，但曾经获得过的快乐、幸福与安宁，也永不会褪色。
“我明白了。”他说，“我发现它们……确实值得保存。”
马库斯也微笑起来，康纳猜想他大概也同时在记忆库中重温了那些回忆。“有些记忆……我的确不舍得让它们随我一同消逝。”他说，“很高兴我们达成了一致意见。你加入吗？”
“当然。”康纳这次毫不犹豫地说，他松开与马库斯连接的手指，身影消失了一瞬，下一刻又通过他自己的接口重新出现在控制台旁。随着新接口的激活，他们面前自然而然浮现出一个新的记忆存储单元，看起来像是个透明的气泡。康纳将手盖在上面，闭上了眼睛。新的气泡开始浮现出颜色：雪的白色，仿生人血液和制服的蓝色，汉克头发的灰白，夜空近黑的深蓝，有那么一瞬马库斯的视觉处理器仿佛在其中捕捉到一头圣伯纳犬的图像，那只狗迅速地融入画面组成的色彩洪流。最终康纳松开手的时候，一颗新的星球在涌动的色彩中闪烁着银蓝色的光辉，其中偶有暖色调的光芒掠过。他切断数据传输，望着它在他们面前坠入漆黑的宇宙。
“除了最顶级的安全措施之外，我们对于所有上传的数据都会另外经过三道安全检查——不会针对里面的内容，只是为了防止任何病毒入侵。”马库斯解释道，“应该会很快。”
那的确很快。他们之间以数据传输完成的交流之后不到0.3秒，康纳就看到在远处，一颗新的星星冉冉升起，汇入夜空中闪烁的群星之间。“你以后还可以随时访问这个接口，修改或更新你想要保存的记忆，接口会在仿生人死亡的同时停止运行。”马库斯说，“很快我们就会在仿生人中推广这个数据平台，也许未来一日，这里会有一道银河。那时你我应该都不在了。”
仿生人内置电池的理论寿命是173年，但他们都经历过太多并不利于电池保养的事情，预期寿命早已被减了又减。康纳没有信仰，他也不相信死后会有一个什么仿生人的天堂能让他和汉克重逢——但这次他想到死亡，内心却只感到平静。
那不过是一件终将到来的事情。
“这儿将会存在多久？”他问。
“我们有本地存储器，但数据备份会存储在云端——每个授权访问的仿生人都会贡献出1%的计算量，并同时成为云存储的端点之一。”马库斯说，“哪怕发生了意外，只要我们这个种族不曾灭亡，这个地方将会一直存在。”
康纳转过头来对他微笑了一下。“谢谢。”他真诚地说，“谢谢你们建了这个地方。”
“不必客气，这也是为了我自己——而且你也应该感谢乔许，赛门，卡诺斯和参与建设的其他67个人。”
马库斯低下头去。康纳和他一同低头，望着脚下无垠的黑暗。这儿存储的记忆还远不够多，大部分区域都只是黑色，他们凝视无尽的宇宙如同凝视死亡的深渊。
但也许不用很久，这里将被无数回忆照亮。
“我们将会死亡。我们将会永存。”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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